纸上春秋之币海无涯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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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休张兰聚宝城，中国古玩第一镇。

钱票虽小不简单，横竖都是大学问。

古人的书写格式都是竖版，而且方向是从右往左，写起来非常不舒服，现在的人应该很难适应。

有人认为这是因为古人把写字当做修身养性的一种，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故意用这种别扭的方式来磨练自己。

事实上，古人之所以竖着写，是因为最初是在竹木简牍上写字的。而竹木简牍都是窄长的竹木片，所以，书写也就是自上而下，从右往左。

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幵始，书写格式变成我们现在使用的横式呢?

按资料记载，中国的第一本横版书是一本英汉词典，由英国传教士马礼逊编著，东印度公司澳门印刷厂所印制，于年至年陆续出版。（图1）

图1《华英辞典》），世界第一部英汉-汉英的对照字典和中国境内最早使用西方活字印刷术排印的中文书籍。由基督新教来华传教士马礼逊编著。

无论是从书写还是阅读来看，从左至右都显得方便很多。可以说，横式书写是中国人开始接受西方先进文化思想的开始。

按年即嘉庆20年，距今年，虽然横式书写从那时始已经出现，但此后的近一百年间，竖式书写还是占据了主导地位。毕竟一个根深蒂固的习惯并不容易改变。

所以，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光绪21年之前的钱票都是竖式的。

据王桥考证，中国第一枚横式钱票应该是发行于光绪21年（岁次乙未年，即年）的北洋铁轨官路总局英洋壹圆。（图2）-（注：此观点未经专家认证）

图2光绪岁次乙未年（年）北洋铁轨官路总局英洋壹圆，阳明年冬季拍卖会。

在此之前，中国的钱票，无论是官方的钞票还是民间的私票，都是竖式设计。

按中国首位以研究民间私票而获得河北师范大学博士学位的陈博士的研究成果，中国在晚清至民国初期，票版由直式票向横式票转化，以下节选自陈的博士论文《民国小区域流通货币及乡土币制》：

（二）小区域货币的版式、图案设计及印刷工艺的变革

…直式票的画面比淸早期的图案设计更丰富。票面虽仍保留传统的边框、天格和地格三部分，边框部分变化较大，主要体现在边框面积变大，内容增多，形成多层框格，由多种图案及文字组成。边框外层往往是人物故事图，内圈由文字组成碑形。常见在整个方形框格图上方票面的空白处，还印有海波、祥云、鲜花、嘉禾、火轮船、火车、孔雀牡丹、菊花纹、西洋风格的花卉等。这反映了这一时期外商银行发行的纸币风格对屮国传统纸币产生的影响。

民国十年（年）山西票帖中有一枚“张兰聚宝泰记”票，是一张横版票帖，但在中部上方有一个类似竖式旧版“天格”的位置，内中书写出票字号名。票面的左右，设有两个竖栏：右有“字、号”，左印“民国十年正月印”，中心部位上方印“周行铜圆兑换券叁拾枚”。整个票面环以中西合璧风格的云纹。这是一张典型的从竖式往横式过渡的中间类型票，颇具代表性（图3）。①王雪农、刘建民、达津：《中国山西民间票帖（三）》。

图3民国十年山西介休市张兰镇聚宝泰记叁拾枚

按照陈博士的结论，这枚张兰镇聚宝泰记叁拾枚是中国钱票由竖式向横式过渡的代表作。

我对此不敢苟同。

所谓中间位置的“天格”，不过是一种设计风格，即是票面留白处待标注文字而已。类似的设计多如牛毛，不值一提。

再有，说这枚是竖式转横式的代表作，不知是否是博士本人的随意推测。盖因在民国十年之前至光绪后期，中国各地的民间私票横式设计早已大行其道，比这枚面世更早、知名度更高、设计更精美的的横式票比比皆是。

随便列举几个：

图4宣统年（-11年）同合公银号伍圆，北京地名，背印北洋银币五枚。上海阳明年夏季拍卖会。

图5光绪年天津万义川银号拾圆，背印十枚北洋银币图，形制美观，未折九成新，上海阳明年夏季拍卖会

就算是山西同时期的横式私票，也不胜枚举，例如图5的广利钱局：

图5民国年（山西省广灵县）广利钱局当拾铜圆伍拾枚，易趣缘藏品

可见，博士论文中的关于横式票的分析和结论并不严谨。

当然，此处并无原则性错误。但按我理解，作为博士（不是硕士或者本科），应是金字塔尖上的权威，学术水平应超越普通人所能达到的高度，其相关的结论应经得起严格的推敲！

遗憾的是，纵观陈博士的整篇论文，值得商榷之处颇多，待王桥空闲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与陈博士切磋切磋！

不过，陈博士的论文也有可取之处，即是对这枚民国十年山西介休市张兰镇聚宝泰记叁拾枚的价值的高度认可。

我的依据是，此票曾于阳明拍卖会上受到藏家追捧，由起拍价元一路高涨，直至元（含佣金）落槌（图6）。（言必有据，具博士论文之风，此处应有掌声，哈哈）

图6山西介休县民间私票二枚（含民国十年张兰镇聚宝泰记叁拾枚），阳明年冬季拍卖会，成交价元。

按张兰镇位于今山西省介休市，是一个拥有千年历史的古镇，张兰在明清时期商贾云集，有“小北京”之称。

张兰镇素有收藏古董、经营古玩之风。号称中国古玩第一村。据说，在张兰镇五百米长南北向的街道上，有超过一半的家庭都在经营古玩。张兰的聚宝斋古玩城每年都会举办全国性的古玩艺术品交流会。

所以，我推断这家“聚宝泰记”可能就是当时张兰镇的一家著名的古玩店，其古玩收藏之风渊远流长，一直由民国延至今日，所以今天的古玩城也取名为“聚宝”。

聚宝泰记另有发行面值为贰拾枚券。二种面额均由山西介休通文石印局印制。

聚宝泰记叁拾枚见载于《中国钱币大辞典》，贰拾枚少见，成套者极为难得。

有志成为钱币专业博士的藏家，不妨将这套“横式钱票”的代表作收入囊中。说不定你把玩研究一番之后，也有机会弄个硕士、博士的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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